我名叫乔治·乔斯达,今年15岁,住在日本的福井县。我是英国人……但我看起来可能像是日本人。由于一些我一直不知道的原因,我的日本亲生父母没有办法照顾我,也从未有过这种打算;甚至都没有给我起一个名字,就把我交给了当局,而后我就被乔斯达家族收养了。所以我就有了一个又像英语,又像日语的名字。根据日本法律,在我18岁的时候我必须选择日本或者英国国籍;同时,也得选一个正式名字。目前我的名字是用片假名拼写的,还没有汉字或者罗马字母的写法。我护照上的罗马字母读作JOJI JOESTAR,这太蹩脚了。如果我选择成为日本公民,在我18岁生日的时候我就得选择汉字来作为自己的名字,现在我倾向于选择用汉字“让儿”,以符合日本人观念中的名字。不过我是英国人抚养大的,这样就好像是我在假装自己是日本人一样;我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片假名,我也不在乎我的日语名字是什么。就英文名字而言,尽管我的家人强烈反对,我就认定是Jorge了,我只要一有机会就这样写。虽然我一点也不像拉丁人,但是我的朋友都叫我JOJO,我也经常被叫做侦探JOJO。如果我选择了George Joestar这个名字,JOJO这个绰号就不复存在了。如果没有别的问题,Joji倒不会产生绰号问题,但是那些英语母语者都读不对,因为Joji是日语使用者的读法。如果不能确保这些细节上的正确,我就会感到不安,并开始寻找更好的方法。这种特质就导致我的房间特别整洁,也让我成为了一个侦探。
(相关资料图)
现在,这种特质让我感到不爽。
有一段时间了,这一直困扰着我,现在我快要爆发了。
自从我解决了那一连串的15个密室之谜以后,这种莫名的骚动困扰了我两年。在这一整年里,两起对连环杀手的调查转移了我的注意力,现在我成功的抓住了肢解变态三兄弟,咕噜咕噜·马金,也收到了警方终于追踪到在六个月前逃脱的连环拷问狂奈尔·皮勒的消息,我终于能休息一下了。我向我的父亲——一个在选择日语发音名字上被严重误导的受害者,名为乔达·乔斯达汇报了这些事情。然后我上了床,回想起这一切不满的源头。
具体来说,有一篇报刊文章在福井县的地图上标注出了这15个密室的位置。这些案件都发生在福井县的北部地区,即被称为岭北的地方。文章里以这些报告被提交的顺序,也就是受害者的死亡顺序来对他们进行了编号。这在新闻报道的角度上是合理的,但是我立刻想到对于这种特别的案子,这种处理方法是完全错误的。密室案件的诀窍在于善于发现。密室案件就是那种房间是从内部被锁上的案子,而杀手的伎俩也将因我们的发现而告终。
我做了一张心像地图,并按顺序编了号。
关于这张地图的事已经让我烦恼很久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顺序有隐含的意思。
我首先想到这些地点在缓慢地向南边移动。这15起案件中,每个案子都有一个对应的杀手,但我们发现这些杀手、被害者、或者案件的其它任何方面之间都没有联系。不过这些案件确实或多或少的在向南运动,在地图上像冷空气一样移动。福井的岭北地区不算很大;15起短时间一连串的密室案件足以让人怀疑对密室谋杀的欲望是否会通过某种方式传播,比如一种密室谋杀综合征的爆发。我对某些专家在在新闻上提出的建议同意感到狐疑。
就像肢解那样,一旦公众意识到肢解被害者的尸体可以使其更易于携带、藏匿以及使警方的调查中断,肢解案的数量就激增了。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影响力应该遍及全国,不会仅有这15起案子。但事实就是这样,据我所知,在那15起密室谋杀案发生的那年之后,就再没有密室谋杀案了。这15起是一组独立的问题,他们看起来互相毫无关系……或者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我又打开了这张心像地图,凝视着它。在这种看似随机分布之下是否有某种规律?某种原理?一些超出常理的东西在朝南部,朝边界或者……朝边框扩散?
这些密室杀人案;它们都是在封闭的空间中发生的。他们的周围是否存在某种边框?为什么边框这个词引起了我的注意?地图的周围有自己的轮廓,标记出地点或者标注的位置的边框。
我确信这每一个犯罪现场都不是随机分散的,而是小心的间隔上一段合适的距离,在边界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放远。但是我不大确信边界的位置。为什么?
在武生市还没有发现案件,这留下了很大的一块空白,感觉彷佛要阻碍我看到某种图案。如果发生第16起案件,那这张图就会更好理解些……突然间我看见地点之间的间隔里都有他们自己的边框,整齐地把地图划分开来。这样一个大的4x4网格就覆盖在了地图上,其实这一直在我眼皮底下,只是被那块空白挡住了。
这样来看的话,我就能立刻知道这块空白,也就是这个空的正方形,就是一切的关键。这是一个巨大的15-谜题。
我一下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很容易。我只需要把每个方块都移动一格就好了。
每个数字格离其编号的顺序格仅一格之遥。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移动,虽然看起来随机,但是转到旁边就有规律。
解决了这个长达两年的谜题,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15-谜题。
如果这是一个谜题,那肯定有人设计过;如果这需要被隐藏,那就意味着这是向发现它的人传达信息,是有人想要告诉我什么吗?
这两年来发生的这堆密室杀人案,当然,我和警察都为了找寻其中的联系做了彻底的搜查,并无数次证明了没有这种事。真的有个人在指挥这些独行杀手吗。这些人实用的技巧都是不一样的。没有联系,没有模式,也无法确定这些杀手是怎么想到都用密室手法的。他们都坚持他们当时只是觉得用密室手法似乎是个好主意,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暂且相信他们的话。我非常清楚,人类的想象力通常没有一个清楚的开端,同样,某些犯罪行为也能在和罪犯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发生。
但是我和警察并没有听从杀手的说辞,而是上上下下寻找各种有人帮助过他们的迹象。我怎么会错过这件事?难道真的有人找上这些杀手,并为他们的密室犯罪提供计划?
有的,肯定有。这个15谜题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我们已经抓住了所有的凶手。我已经破了这个案子了,他们也都承认了,基本上就是在自首。然后,他们与警察和检察官都有着积极的合作,这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幕后设计师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激起这15名杀手的忠诚?
这不太妙。我不能开始怀疑这个设计师的存在。在这整个案件中,我们至始至终都觉得应该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事实正好相反。尽管现在我知道了真相,这还是令人难以置信。我不能继续怀疑。如果存在谜题,就肯定有人要解密。
我必须集中精力来解读这个谜题里包含的信息。我又看了看我心像地图上的这个谜题。这个简单的15谜题,每个数字都从它们开始的位置移动一格。从空白处开始,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数字移动到这个空白之中,然后这个谜题就解开了……我又检查了一遍移动的顺序。
空白←10←14←13←9←5←1←2←6←7←3←4←8←12←11←15
这是否……表示这是多米诺谋杀顺序交换?
如果10号案件的被害人其实是被14号案件的凶手杀害的,那么14号案件的被害人就是被13号案件的凶手杀害的……如果这些杀手其实是像这样交换了作案位置,并且对他们实际的犯罪时间建立不在场证明来避免被怀疑,不过这样有意义吗?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迹象表明会是谁杀死的15号案件的被害人。如果完全按照多米诺谋杀顺序交换,10号案件的凶手就应该要去杀死15号案件的被害人,但是谜题里没有这样表现出来。
如果严格按照谜题上写的提示,那么10号案件的凶手其实应该去杀死空白处的被害人,但实际上并没有第16个密室,所以15号案件的凶手其实将11号和15号的被害人都杀死了。16号案件的真正凶手本可以不用脏了他的手……难道这意味着他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操控者?
不不不,我之前一直在努力寻找这个难题的答案。交换谋杀案顺序的重点往往在于要给自己找一个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来洗脱嫌疑。但是在这15起案件中,凶手均已被捕,认罪,并移交给法院接受审判。除了在我合理的猜测中有那么一个杀手可能在空白区块犯下了一起假想案件,目前没有人逃脱任何该受到的东西。如果他们那么拼命地避免被怀疑,以至于做出这种连环犯罪,他们是不是太容易地被抓住了?
不不不不不不,这15起案件虽然可能是在同一年发生的,但并不是同时发生的,他们大体上在这整个十二个月中是平均分配的。因此,3号案件发生的时候,1号案件已经结案了,凶手也找到了。在发现新密室的同时,这边案件也在稳步破案,9号杀手绝不可能像谜题中说的这样犯下13号案件,当13号案件发生的时候,我们也已经找到了9号案件的凶手了,警方已经把他抓了起来,他已经被关在了牢里。同理,5号杀手也绝不会去谋杀9号被害人,而1号杀手也不可能犯下5号案件。
除非我抓到的凶手都是错的,除非那些接受审判的人都是在为真凶当替罪羊,那样才能符合这个多米诺谋杀交换……但这不可能。为什么?因为我是个侦探,如果我认为某事是对的,就绝不会错。这些凶手,就是那些对应的凶手。这个多米诺谋杀交换本身就是错的。
如果我找到真凶,那这个案子就结束了,结案了。
不过如果我不去在意这些数字本身,而是这个15谜题的性质,是否意味着这些密室案件是在别的地方而不是在本来的位置发生的。
10号案件本来会在空白处发生,14号案件本将在10号案件的地点发生,这些连续作案的位置其实都是不对的?这成立吗?
这不可能,我马上这样想。这些谋杀的地点之间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在这15起案件中,有2起发生在旅游景区,其余都发生在杀手、被害人或其朋友的家中。每个作案手法都与房内布局紧密相关,并且不需要什么特地变动什么来迎合作案手法。14号密室里用的手法也没有用在10号案件中用。绝不能把手法和密室分割开看,这些密室的手法只能根据密室本身的布局来制定。那些家具、摆件的位置,那些裂缝和电线穿过的地方,那些隐藏的空间——在这些具体的细节每个房间都各不相同。根据涉案人员的不同,在每起案件中,凶手的行为也不一样。毋庸置疑的是,不大可能找到15起案件当中所通用的手法。
对,这不可能。15起案件中有4起案件发生在福井县里最奇怪的四座建筑物中,而这四座建筑物的奇特性质也成为了作案手法中重要的一环。涉及到移动墙壁和地板,以及翻转天花板的技巧,这些也没法在别的地方用。
这些密室案的凶手都被那个人安排在了合适的位置。我已经正确地解决这些案件了,这都已经结案了。那么这个谜题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我确实正确地解出了所有的问题,那么我就得转换思维才能看透这个谜题当中的真正含义。一定有什么别的,新的东西。
15个密室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我得从字面上研究这个谜题的含义。最简单的解读就是正确的解读,即,因为这些数字都被移动了,就留下了新的空间来。
那个15起密室案背后的男人创造了这个新谜题,这个谜题才刚刚开始。
那么我要做的就是去找到这个新的空间。我下了床,穿好衣服,骑着车前往武生北部。我在找什么?我猜是什么和密室一类的东西。但是我发现的这些区块每个都占地10平方公里。试图在半夜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踩着车以找到一个像密室一样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成效……但是当我经过365路,进入武生市郊的时候,我发现一间房子起火了。
那太突然了,我几乎没有发现那是一起火灾。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这就是为我而准备的,我都不用仔细看。这件起火的农舍属于西晓町的加藤家。加藤塞丽卡的父母最近过世了,她到城里来处理他们空置的房子。
当我疯狂踩车靠近他们的时候,我发现她和她的丈夫加藤聪、他们四岁的儿子塞西尔站在外面,茫然地注视着火堆。
“你们受伤了吗?”我问。
塞丽卡和聪还没回答,塞西尔先开了腔。“房子里有个水池,有个奇怪的人在里面游泳!”
?什么意思?我看向燃烧的房子的窗户,塞西尔是对的,房子里充满了水,从房屋的裂缝中碰射出水柱。水在房子里好像漩涡一样,为了避免被水流和冲出来的家具所波及,房子的前门似乎已经被聪关上了。正当我目瞪口呆的时候,我瞥到两楼的窗户那里闪过一个人影,但他看起来不像是在游泳。
他死了吗?
这是另一个密室之谜吗?
我又试着问加藤家,“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赛丽卡说。“我们……在吃晚餐,突然水就浇再了地板上。我们刚冲出房子……这就烧了起来。”
“从楼上?”这水?“你们那上面有水箱吗?”我看了看那栋房子,但那只是一栋普通的房子,不像是有水塔。
“不不,”聪说。“那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水。那是海水。”
“?海水?”
“从海里来的,有点咸味。”
“对的,那就是盐水,闻起来有点糟糕,”塞丽卡说。塞西尔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那确实闻起来像海水。但是我们距离大海有四十公里远,而且其中还有数座山峰。这么多盐水到底是怎么从两楼下来的呢?
不管怎么样,这里面肯定有人,所以这里很快就会变成犯罪现场。我期望这个现场能尽可能保存的完好,但火这么大的话这看起来很难。我再一次看向那扇两楼的窗户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年轻人紧贴着玻璃,低头看着我们。他的头发遮住了眼睛,随着水流飘动,但是有那么一瞬,我们对视了。
我刚才还觉得他已经死了。看来没有。
“好吧,你们几个最好再往后退一点,”我喊道,然后跑到了最近的窗户。在水和火的双重打击下,这墙面已经快要裂开了……这个室内泳池要完蛋了。我来的及吗?我打碎了一楼离我最近的窗户。这个缺口让水喷涌而出,玻璃渣和破碎的窗框碎片从我身边飞过。噗!我勉强躲开了,并迅速打破了另一扇窗户。溅到我脸上的的水花证明了这确实是盐水,但现在不是破案的时候。我跑到了前门,把手放在门把上,还没来得及开门,铰链就断了,水冲了出来把我和门扫开了。
随着一声巨响,水冲上了草坪,当水退去时,我发现那个两楼的人正躺在我的面前,呛着水。
“Perdón,”他说,“¿Qué pasó? ¿Dónde estoy?”(西班牙语:抱歉,发生了什么,我在那)
西班牙语。他虽然湿了,但看起来绝对是日本人。他看起来很英俊,不过和我差不多年龄。
“这里是日本吧?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说。
“哦!日本!”他用日语说道。
在他身后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加藤家的房子坍塌成了一堆潮湿的砖头,不过至少火熄灭了。
还有另一种轰鸣声——雷声。我抬起头,遮天蔽日的云层在天空中旋转。我看到了一个漏斗形状的东西缩回了天空。天已经黑了,很难辨认出来,不过……那是龙卷风吗?
但一般龙卷风是把东西从地面上卷起来,不是掉东西下来。而且它今天整晚对着加藤家精确打击而没有造成其他损坏……
我除了接受事实,没有其他选择。这场龙卷风把这个男孩带到了这里。从一个说西班牙语的地方。
“你还好吗?”我问。
他用手擦了擦眼前湿乎乎的头发,眨了眨眼。“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总之,我没受伤。今天是几号?”
“7月23号。”
“好的,同一天……不过我刚才还在船上,我们刚刚才看到佛罗里达海岸。”
?
“佛罗里达?”
“在大西洋和墨西哥湾之间。”
“……?什么大西洋?我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湾。”
“哈?大西洋……就是一片大洋。”
“……抱歉,不过没有这种东西。”
“……?你说什么?”
“世界上只有一块大洋,The Ocean。”
“……不,这……嗯?这是……这是日本哪里?”
“福井县,西晓町。”
“哈?那我到家了?怎么会……?”
“?什么,你也是西晓人?我也是诶!你几岁?我15,今年要16了。”
“我和你一样大。我叫加藤九十九十九,在这边的住址是西晓町西晓路3-21。”
这名字虽然很奇怪,但我完全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惊讶我看向加藤一家,“他和你们有关系吗?”
他刚才给的地址是塞丽卡的父母住的空房子,但是加藤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惊恐的注视着这几年前刚建好的房子的残骸。
我又看向九十九十九。“你的名字写作九、十、九、十、九?”
“啊,福井话……是的。”
“所以你是进入了这个很奇怪的入口。你还记得什么?”
“唔……我当时在一艘船上,从加那利群岛穿越大西洋前往美国。”
“加那利群岛?”
“从来没听说过吗?一些小岛,西班牙的,在非洲西海岸那里。”
“行吧……然后这个大西洋?”
“……大西洋一边是美洲大陆,另一边是欧非大陆,是吧?”
“不是,而且,你在说啥,美洲和非洲大陆?”
“那你们有什么大陆?”
“泛大陆。”
“……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教育上的问题。”他说。我点点头:“我受过良好的教育。”他给了我一个怀疑的表情,“毕竟我是一个侦探。”我补充道。
他睁大了眼睛,然后笑了笑。“哦,我也是。”
“哦是吗?你在耍我吗?伟大的侦探加藤九十九十九?从来没听说过你,但听起来并不影响你在国外发展工作。”
“没错。”
“那我就要介绍一下我自己了。我叫乔治·乔斯达。大家都叫我JOJO,侦探JOJO。欢迎来到加那利群岛和大西洋都不存在的新世界。”
九十九十九稍微吃惊了一下。
“……超越在搞什么?”他最后问,“他现在对我的角色又有什么安排?”
不知道他在说啥,好像在自言自语,所以我就让他去了。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但那里一定是个有着奇怪该死龙卷风的地方。不过好像也不是能想去哪里去哪里。他说的话就像是某种宗教上的牢骚,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考虑到他的奇妙出场,我也不怎么惊讶了。但是当他住进医院的时候,九十九十九突然惊讶的挠起头。
首先,那天确实是7月23号,但那是2012年,不是1904年,他穿越到了100多年以后。
于是我们迅速开始比较起世界地图来……当然没有任何世界地图像九十九十九描述的那样,所以他不得不徒手画。
他绘制了一个特别奇怪的世界的详细速写。
他的世界看起来支离破碎。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九十九十九陷入沉默,我说:“区区一百年不至于让大陆移动这么多。”
大陆漂移每年也就动个几厘米,然而这里变得也太多了。九十九十九的世界需要数亿年才能变成我们这样的世界。大陆板块总是移动着,分久而合,合久而分。板块构造学表示这已经发生过,并且还会再发生。即便就算我的世界里大陆才刚刚合成,那也得需要很久的时间。
但我不觉得这些变化是轻易发生的。这些碎片都混合了起来,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反复实验,进行数十亿年的研究——这将比地球寿的命更久。自从第一个人类出现距今大概已经有一亿年,因此如果九十九十九和我来自同一个星球,他将不得不经历几次大陆分裂,但如果他来自十亿年以前,那他的衣服、举止和日语也和我们太相似了些,我看不出我们之间有一百多年的差距。
我非常确定,唯一可能的解释将涉及平行宇宙理论,这听起来好有趣!这证明了平行世界不仅存在,我们还能在它们之间穿行。哇哈哈!
当我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九十九十九正坐在医院的床上,仔细地比对这两张地图的差异,喃喃地对这里或者那里的位置感到惊讶,又对另一个位置感到困惑。
“那啥,”他问,“我怎么找不到英格兰。”
“英国是一座幻城,它不在地图上,”我说——这是每个英国公民老套的自嘲。
19世纪初,一股住在缅因州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宣布独立,称自己为英格兰王国。他们甚至发动了一场战争。美国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他们,但是有几个国家承认了……后来他们自己从内部瓦解,又迅速的被美国吞并了。失去国家以后,英国人就散布在世界各地。有很多像乔斯达家这样的家族,他们不收养孩子就会绝嗣。
“哦,”九十九十九严肃地说。“好吧,无论如何,我有一个我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理论。”
呃啊——!?已经有了!?
“你真是个侦探!”我说。我曾听到别人这样说过,但我从没自己说过。老实说,我有点沮丧,但我还没有足够的数据来支撑我的理论。
“这只是一个理论。我还没有证明呢,”他说,并指着他绘制的地图。“我去的是这里,在佛罗里达的南端。如果你把佛罗里达、这个岛、波多黎各、还有这些岛和百慕大连起来,你就能得到一个海上三角形。传说有很多船只经过此处消失了,有些只是乘客消失了,人们发现了空的船在附近。我们叫它百慕大三角。就像我说的,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正在甲板上眺望佛罗里达海岸,然后下到我的船舱里收拾行李。船是向北走的,一直到三角形的这一点,而佛罗里达的这个地方位于北纬25°,西经81°……正是这个世界里日本的位置。”
哦!这,让我仔细看看。即使在手绘的地图上,这两点的重叠也十分明显。我注意到一些事情,兴奋地说:“如果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基本上已经找到让你回去的办法了。”
由于九十九十九仍然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分布,我指了出来。
“你看,泛大陆这里有一个小海湾,有一个半岛和一堆小岛。这是佛罗里达、波多黎各和百慕大,他们都离的很近对吧?这个百慕大三角基本上就是个百慕大点。而且根据你的地图,这里正好是你们世界西晓町。”
“真的?”
“哈哈哈!这不就是直接了当的告诉你该怎么回家了嘛,是吧!?”
“对……不过……这有点吓人不是嘛?好像有人故意这样做。就像他们召唤了我一样……”
我也觉得,“不是‘像’,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
“确实,这有点吓人,但是我会帮你的,我对你这件事特别感兴趣。”
“但我不是这件事的主角,”九十九十九强调,“你才是。”
额?“啥?我更像是一个刚被卷入这件事里的吃瓜群众诶。”
“但你其实不是,你今天晚上怎么会在那里?你怎么找到我的?”
问得好。我向他解释了我是如何破解了那15起密室谋杀案,然后找到了那个之前被忽略的15谜题,解了出来,然后沿着365路骑车去证实那个答案。我不得不承认,他可能是对的,我是被引向他的。
“……我猜我们两个的出现应该都不是巧合。”
“不只是这样,你说你在两年前解决了15起密室谋杀案,在我的世界里,我做了同样的事。”
“哈?你做了什么?
“在加那利群岛,在拉帕尔马岛上,虽然我可以确定这些案件的细节是不一样,但是……”
我们比较了各自15起密室案的要点。当然,确实是完全不一样,密室案中的手法是不能和密室本身分割开的。一间密室的手法只能通过其内部结构来构造。在不同国家不同时间用不了同一种手法。但是我们解决案件的顺序是一样的;而且他的15谜题也是这个样子的。
“我还从没注意到过,”九十九十九沮丧地说。
“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刚发现的,我相信本来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的。”
他看了看我,“你从来没和别的侦探合作过?”
“没诶。因为福井县大约只有80万人。在很多全国范围的案子里我也并不是其中唯一的侦探,但是我从没在案子里遇到过别的侦探。我猜如果有人知道还有别的侦探在参与这个案子,那就会主动退出。不过,我一直有听说,东京或者大阪的侦探们经常会合作。”
“我从没见过别的侦探,加那利群岛上人口更少。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几个侦探在同一个案子里,有一个人比别的所有人破案都快,那其他慢的人还叫侦探吗?”
额,他在胡说啥。就因为我先解决了这个15谜题他也没必要生闷气吧。他的案子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也许——所以我们并没有在这里比赛啊。
“这取决于下一个案件,”最后我说,“如果慢的那个侦探在下一次组队的时候先破了案,他们就扯平了。”说真的,我只想让他好受一点。
但他不吃我这套。“侦探并非人生中赢得的某种头衔,你无需复盘自己的事迹就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侦探。你知道你自己是,并且这样向别人介绍。”
“是的。”
“如果你不能破案,你就不算侦探。”
“唔……确实,如果那样的话,别人可能会说你不够格。”
“侦探,我们都是把它当作一种荣誉。一旦人们否然了你,你就失去了拥有它的权力。”
“但是你能在下个案件中找回来。”
“你再次用人生的尺度来想一想,你并不是一生都是侦探,你只有在破案的时候是。”
“……”,妈的,“行吧行吧,所以你觉得自己不是侦探了?那下次就做的更好点吧。”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不算是侦探了。即便是在加那利群岛,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尽管如此我还能继续当一个侦探,我从未感受到破案的真实感。”
“?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是如果你解决过案件,那你就是侦探。我可能是在解决15谜题上比你快,但你也解决了那15个案子了,对吧?你完成了你的工作。"
“如果有人比你先一步到达真相,你还会叫自己侦探吗?”
“……我可能一直到下次先破案之前都不会说,嗯。”
“没有下次了,”九十九十九说。“我再也不会叫自己侦探了。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
“?”
“你就是那个会偷走我头衔的乔治·乔斯达。”
“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在他面前骂了出来,但他似乎不介意。他甚至笑了起来。
“很久以前也有个乔治·乔斯达也这样对我说过。”
什么?“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
“我的记忆和神智都很清楚,乔治。我可以肯定的说,我的思想和内心还从未如此透彻。我作为侦探的角色可能已经结束了,但是我相信我被赋予了新的角色。我就是来这里向你解释超越的。”
超越是什么东西?我小声地说,虽然我很快就不大想听他说,但是我还是听了。
“在我的世界里,”九十九十九说,“有另一个乔治·乔斯达。”
什么?♡真的!?♡♡♡这有趣起来了!♡♡♡♡
他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另一位乔治·乔斯达的事情。一个饱受霸凌的孩子和一位侦探成为了朋友,在我的世界里不存在的南部海岛上冒险的故事。这15起密室谋杀案并非是我们之间唯一相似的案件。我去年解决的三起连环杀手案,在三年前也由九十九十九和他的同伴,“乔治·乔斯达”,解决了。同样,他们在“去年”抓住的几个精神病人也和咕噜咕噜·马金、奈尔·皮勒高度相似。
我们是同步的吗?亦或是历史自身的重演?
在我进一步思考之前,九十九十九却说,“今年,乔治和我抓住了这15起密室案的真正幕后主谋。那个开发出所有密室手法,那个控制这些杀手犯案的幕后之人。”
哈——?等等等等一下“停!”我喊道,“我还没想到这一步,先让我思考一下!”
九十九十九因为我激烈的反应收了声,“那并不怎么复杂,”他说。
“你想从我这里偷走侦探的名号吗?”
“我不是有意的,但我觉得有可能会……”
我无视了他,疯狂地思考起来。
所以是有一个幕后黑手喽?显然,这很合理,这当然会有一位幕后黑手。15起连续发生的密室谋杀案,都在福井,都在这岭北。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警方和我之前一直怀疑有那么一个幕后的策划者/操控者,并且千方百计地在找这样一个人。我们漏了什么吗?我觉得不会。我敢确定我们已经详实地调查完了,并且是正确的。这15个人相互之间都没有任何联系。警察和法医也早已遍历所有细节;我们甚至试过催眠和任何我们能想到的有助调查的方法却都一无所获。我们甚至试过巫毒娃娃。
我从没错过。
这15起密室案随着从其他奇妙平行宇宙被召唤来的侦探而告终。我之前非常确定这15个案例之间都是相互独立的,尽管这诱导我——可能是巧合或者一些别的原因——让我认为这特别像是某种超自然现象。
但也许这个想法其实是我的失误。我绝对没有忽略任何事情;我检查过每个细节。即便现在,我仍然能感到当初把这桩事解决了之后有多舒坦。
因此,如果我什么都没忽略,那么逻辑上来说,肯定有什么我还没能看到的东西。
那个开发这一切作案手法的男人,那个暗中操控所有杀手的男人。如果在我的世界里也有这样一个人隐藏在这些案子之后,那这个幕后黑手就必定和这15名杀手有过接触。但那是不可能的,其中一起案件发生在监狱里,并且那位杀手是被判的无期,仅有有限的探视权,我们也已经彻查了每一名访客。而另一个密室案是一个宅男干的,他杀死了他的父亲,不过他之后没有和直系亲属以外的人接触过,我们也没有发现他在网上发布过任何可疑的言论。
这个幕后操控者不可能和他们有直接。
换而言之,他只能以虚拟的方式出现。
这个想法倒并不令人惊讶,们已经面对过不少超自然现象,并且也都彻底检验过了。我们在神秘学方面也试过了,那还可能是什么呢?
他们是在哪里接触的呢?
他们能在哪里接触而不必见面?
“梦里,”我说,“还是白日梦。”我没有在和九十九十九讨论,我只是在自言自语。我继续想,“不,白日梦……那还是自己思想的产物,别人没法控制你,除非你在幻想自己是被控制的?但这仍然意味着是他们自己开发的密室手法。所以那一定是梦。”但梦是100%从你自己的思想中催生出的吗?
这时,我注意到九十九十九在看着我,半惊讶,半钦佩。所以我的想法是对的,真的吗?那是梦?
不过,这仅仅是我的一种观点。梦,然后,这个暗中指使者能在梦里控制这些杀手吗?
“在我的世界里,那些杀手都在梦中遇到了一个小丑,自称为密室大师,”九十九十九说,“他强迫杀手们完成他的计划,但当每个人醒来都忘记他们的梦以后,都以为是自己想出来的手法。”
他是看过《盗梦空间》还是怎么的?但那是科幻作品,那是电影,你不可能真的进入别人的梦境。我一定看起来很疑惑,九十九十九向我进行了说明。
“这所谓的密室大师穿着小丑的衣服还化着妆,并且在凶手们的梦中出现,用他的方法进入他们的内心,引导出他们心中最黑暗的情绪。这个部分并不太难,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他们心中讨厌的人,或者难以与他们相处,或者只是难以和他们交流的人,甚至只需要些许的不满。一旦他发现了这种负面情绪,密室大师就会出现在他们的梦里,并将这一切的问题推卸给他们自身。没人能逃脱自己的噩梦。密室大师会扭曲他们心中的恐惧,最终让他们觉得后来的被害人也许就是这一切的根源。无论有多合理的缘由,逻辑在梦境中都不值一提;梦里只有情绪化的反馈是重要的。一旦播下恶的种子,杀手们的执迷就会带了更糟糕的梦。密室大师将会牢牢掌控他们,低声说这都是被害人的错,而杀手们除了信任他,别无选择。这种恶性循环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密室大师坚持不懈,让他们堕入深渊,甚至在需要的情况下折磨他们。这些凶手会梦到自己被谋杀,被他们后来的被害人,或者被密室大师本人。这些噩梦如此可怖,每每让他们在疯狂而紧张的气氛中醒来,这种情况将在他们最终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之前持续出现。理论上,这其实并不会怎么样,而实际上结果更糟。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恐慌中度过,却记不起是梦导致的这一切,结果他们的负面情绪在心中堆积,无法摆脱,也找不到原因。最终,一个他们本不会想要杀的人变成了他们必须杀死的人,然后他们就行动了。但是,密室大师从未与这些人见过面;他与杀手们保持着距离,一直隐藏在他们的梦里。我们之所以能找到邪恶小丑是因为他的下一个目标,那个女孩,对小丑有病理上的恐惧。密室大师的装束过于可怕,以至于她能清楚的记得梦中的内容,她对周遭的人讲述这个一直出现在她梦中的恐怖小丑的故事,也多次提及关于密室谋杀的事,这反过来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虽然没人相信她说的话,但是我们信。我们与那15名凶手问起关于小丑的事,他们也逐渐地能回想起来。从他们的记忆中,我们能够拼凑出他的身份。除了红鼻子和笨拙的假发,他就只是化了妆。从他们的描述中,我们能够拼凑个大概。他在梦中也谈到过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他非常确定这些人什么也不会记得,于是留下了一大堆线索能让我们追踪到他。我想,在成功完成了15起远程操控的谋杀案以后,会过分自信也并不令人奇怪。他太嫩了,还在读高中,长大以后想成为一名悬疑小说家,只不过他有潜入他人梦境的能力。当我们带着一帮警察冲进他家时,我们发现了小丑的服装和妆容;姑且认为是他为了梦中的真实感而买的。我们还发现了一本满是密室手法的笔记本,但是并没有小说,看起来他成为不了作家了。”
“哦这,你能抓住这个人,但你不能证明啊,”我说,“你没有办法证明一个人有进入他人梦境的能力,就算演示了,也没人记得住。”
“……他并没有接受审判。拉帕尔马岛上的西班牙警察们用警棍把他乱棒打死,在夜里把丢入海中。乔治和我当时都无力阻止,而他的母亲甚至没有试图阻止。如果有人说他的儿子是个巫师,那么教会就会介入,他全家都会遭到迫害。”
啊,一百年前的乡村生活听起来真是封建。
“如果你不介意我扯远点,”九十九十九说,我打断了他。
“等等,抱歉,让我检查一下,看看我这里的杀手是不是和梦境有联系。”
我掏出手机,打给福井警局的白碑雅美小姐,让她去审问杀手们关于梦的事,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催眠。“梦?乔治,你又有奇怪的想法了,”她说,但是我知道她能做到的。
我挂断电话。“这是现代的电话?”九十九十九问,“好小哦,还没有电话线,而且这个玻璃后面还有图片在动。”
惊讶,当然,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如此,但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去讨论这种文化冲突上的事情。
“这,如果我们开始聊这种事就停不下来了,最近美国还打算把人送上火星呢。”
“……好吧,有机会再说,”九十九十九说,“让我们回到重点……或者说,刚才的话题。”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的重点在哪里,就让他继续说。
“事实上,我不太相信哈维尔·科特兹——那个真凶,是生来就拥有进入梦境的能力的,他这样应该是源于他的母亲,丽奥诺拉·科特兹。在警察们让他彻底化为乌有之前,哈维尔向乔治坦白了一切。他问乔治,‘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制造密室吗?’乔治摇摇头。‘因为所有的死亡都发生在密室中,我潜入过许多人的梦境,说服他们去犯下一次密室杀人,但是那个我真正想要置于死地的人,那个我真正想杀死的人……是我自己。在睡梦中,我总是梦到和我妈一起被困在密室里。’当乔治向我复述这些话的时候,我终于问出了那个我本该问出的问题……现在我得到答案了。换而言之,为什么哈维尔花这么长的时间在做梦上,将一个个人逼入绝境而不得不去犯下密室谋杀罪,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哈维尔并不是同时游说这15名杀手的。我不相信他能同时完成这些事情,但他总是在同时做好几件事。这些杀手仅是他成功说服的人,肯定还有其他对象不太容易受到这种影响。他遍历他们的梦境,甚至在他们由于夜里过于害怕以至于睡不着而不得不白天小憩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梦中。这就意味着哈维尔整天都在睡,那不是健康的睡眠量。为什么哈维尔花这么多时间睡觉。‘在睡梦中,我总是和我妈一起被困在密室里。’在睡梦中,他被和丽奥诺拉一起锁在密室里,他逃进别人的梦中,期望能找到一个可以杀死他的人。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愤怒,这种自我厌恶?为什么他的梦会是和母亲一起被锁在密室中,又让他的仇恨在陌生人的梦中爆发?他的母亲在那间密室里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了这种憎恨?”
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知道答案,这不言而喻。
“我认为是某种形式的虐待,”九十九十九说。
“杀死自己的期望便是想让自己的肉体消失的期望。睡觉和逃入他人的梦中便是让他的肉体从那间密室里逃脱的方法。无论如何,他身体上收到的伤害是如此可怕,以至于他不得不逃离。这意味着很有可能是性虐待。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哈维尔被杀了之后,丽奥诺拉在她的水手丈夫,胡安·罗维拉,回来之前自杀了。在他的母亲走开以后,他才简短的和乔治说了几句话。但无论发生了什么,这可能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了。胡安是长期不在家的,并且是个渔色之徒。哈维尔小的时候,胡安经常惹得丽奥诺拉落泪,但是有的时候,眼泪止住了。‘我还有哈维尔,’她说。当他看到那个孩子在她哭泣的时候安慰她时,胡安觉得她已经克服了这一切,便更加毫不顾忌。他当然注意到了她对儿子的偏爱,但这意味着他们夫妻之间的冲突会减少,这让他挺高兴。如此来看,这一切都是因为胡安·罗维拉·科特兹。一个人伤害了别人,这个人又继而去伤害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又有一种奇特的能力能伤害许多陌生人,而那些陌生人,在密室里杀害了被害人。”
世上的诸多问题背后的本质皆是如此。
“现实就是这样,痛苦之网围绕着我们,但我的重点在于,哈维尔·科特兹的能力来源于他母亲的折磨。这只是一个假设,但是我相信,持续的、不断的痛苦可以给人带来非比寻常的力量以摆脱这一切。”
呃?这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这里九十九十九阐述了另一个案例,这个案例导致了他与那个“乔治·乔斯达”建立了友谊。那是另外一起疯狂的母亲虐待孩子的案件。可怜的安东尼奥·托雷斯,自幼每年都会被他的母亲剥下一次皮肤,而后他在十岁的时候就进化出了每年都能褪下一张完整的皮的能力……
“噫,好恶心!”
“但是这两个案子很相似不是吗?反复的折磨,超常的能力。普通人没法蜕皮的。”
“我了解了,但是……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
“这可能有点不太礼貌。”
“我保证不介意。”
“会不会是你的世界就是这样糟糕的,也许那种事情只会在你们那里发生。”
“唔……我没有任何证据来否定这种可能性,目前来说。”
“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我在遇到乔治·乔斯达之前也没听说过这种事,而且目前我现在也只有这两起案件可以借鉴。”
“是吧?抱歉,但我只是觉得是你们的世界太奇怪了些……我们这里都挺正常的?”
“我觉得你们世界也有很多奇怪的事,但是也许你们这里的自然法则和我们那儿的就是完全不同的……”
“呃,这个话题越来越可怕了……,我不想去想这种事。”
“啊,你说我想起来了,《1900的安东尼奥·托雷斯》的皮肤,在我的行李里和我一起过来了吗……?我被传送过来之前是在收拾东西来着,我敢肯定我把那筒东西扛在肩上了……”
“我的天……我真的不想看那个,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问问加藤家?那座房子已经废了,但是说不定他们会在废墟里找到什么。”
“是……不过那并不重要。如果他们找到了,我当然希望他们能交给我。哈维尔·科特兹的小丑鼻子和假发在另外一个箱子里。”
“吓人吓人。”
“哈,无论如何,这对我而言足够了。还有另外一点我应该告诉你,你需要知道。”
“关于另一个‘乔治·乔斯达’的事?”
“不,是关于你的。”
“好的?”
我?
他在说啥?他能知道什么我的事?
“你称自己为侦探,因此你很快就能明白。你是否曾想过为什么你能解决那些困难的案件谜题但是别人不行?你难道没发现你总是能在最后找到真相?当你找到书里的线索,而你正巧在读这部分的时候,或者被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对话所启发的时候,又或者当一个快要逃脱的罪犯突然犯了一个笨拙的错误的时候,你是否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对你有利的巧合?你是否曾感觉这个世界在围绕着你转?就像神本身在照顾你一样?”
“哈?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不就是一个侦探该做的事嘛?幸运是技巧的一部分。”
“但是人类更易于走向失败,乔治·乔斯达。每个人都会犯错……通常情况下。”
“我一直在犯错。”
“但到最后,你总是对的。”
“确实,但是我有在非常努力的工作。”
“努力工作并不总会带来结果,通常情况下。”
“通常情况下,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能总是不犯错并不是他们他妈的什么都不做就能做到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应该这么肯定说我就是一个侦探?”
“不,正好相反。从来没有任何理由来质疑你是不是一名侦探。你应该意识到你受到了一位恣意的神超自然的对待。”
“……为什么?那我应该向它道谢还是什么?”
“不是的,我称这位神‘超越’,我确信这位神出于一些更伟大的目的,将你和其他的乔治·乔斯达连接起来。一定是超越的力量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而……不是因为我解决了15谜题?”
“你确实解决了。不过,要这样来想。超越将你安排在这条道路上,然后将我召唤于此。懂了吗?大多是人听到神这个词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什么全知全能的样子,从来没有说它是一个人,这导致了一种独断的风尚。这不合理,缺乏逻辑。但我这里不是。是这位我呼为超越的神安排好了那个‘15谜题’。我相信超越那样做肯定有它的理由。你是一个侦探,在某种程度上,这个世界的性质是能被预测的。主知道,作为一名侦探,我很讨厌向别人说明因为我在这里,一切都有意义这类的话。就像一位侦探来到一部奇幻小说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超越是一位奇幻小说家。超越在写一本以你为侦探的奇幻小说。而你应该要意识到这一事实。”
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 “但是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事?”
“我和你说过的。因为还有另一个乔治·乔斯达。”
“所以呢?”
“你说过你从来没有同时和另一位侦探一起办案过。但是你有读过那种奇幻小说吧?”
“我有吗?”这几天有很多事,“所以?”
“两位侦探,一个真相。如果你们两个都是侦探,那么就应该会得到相同的真相。但是那种事会在小说里发生吗?”
“大多数有两个侦探的小说里,其中一人解决了案子,而另一人则发现了案子背后的真相。”
“那种情况下,他们两个还都是侦探吗?”
“唔……他们都像是侦探一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小说里,后者才是真正的侦探。但是他们可能会在下本小说里交换位置。”
“如果是系列的话。但是我的意思是,正如我说的,我所谈论的不是整个‘人生单位’,而是每个个案。是《一次次事件》。只有‘一本书’,没有‘下一部’你就是两位‘名侦探’之一。至于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的人生能够证明。”
好吧,这个漂亮小孩真的是在让这一切变得超级麻烦。我已经被他说烦了。
“那行,我就来当那个假的,随便吧。你那个朋友,另外一个‘乔治·乔斯达’,他能当那个‘真的’,很酷哦。哈哈哈。但这不会改变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在意呢?当侦探并不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别人能替代我做这份工作,而且我也挺乐意把这份工作留给他们。”
我是认真的。这些杀人案和杀人犯们很吓人,而且超级危险。去搞清楚这些作案手法的过程很是痛苦,而且那最后一幕的转折总是让我感到厌烦,但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表扬或者感谢……这样说来,就算是这样我也从未怀疑过,我是个侦探这件事。我才不在乎。因为除了我以外就没别人了才干的,要是能有另一个“我”在的话,我根本不想干啊。我觉得这让他有点不爽,但是他还是板着一张脸,补充道。
“你们两个人是并行工作的,不过,你们不是作为‘侦探’,而是作为乔治·乔斯达而言被放在一起的话,分真的假的也无所谓吗?”
“当然了,”我说。“虽然没说过,但我是被收养的,就算我被人说不是‘乔治·乔斯达’,那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还是让他的表情绷不住了。
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不觉得奇怪吗?
“我100年前就觉得乔治·乔斯达像个日语名字了,”他笑着说。
“不不,我的意思是,确实有的人会有奇怪的名字,但是大多数人还是‘田中太郎’这种超级普通的名字。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的名字就很奇怪,然后你对奇怪的名字就不怎么敏感了?大多数现代的日本人都有普通的名字,带有易读的汉字。“
九十九十九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我还没想过这种事。”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了。
“抱歉抱歉,也许我应该一个人呆着才是,我向来不擅长说谎。”
“请原谅我……”
“酷,那什么,你今天晚上住哪儿?今天晚上他们可能会要你住在医院里,但是明天?”
“嗯……”
“你能去调查那个不是三角形地百慕大三角吗?我可以帮你付医院的账单和旅费,别人应该不会来帮你。”
至少是加藤家不会?
没人住在西晓町的房子里,他们可能是远房的关系,可是远房本身就是问题,况且他的到来还毁了他们的房子……这可能不是他的错,严格来说,但是他们不愿意为他提供帮助,也没什么可责怪的。最好避免麻烦。也许调查一下他们的家谱会得到什么消息。“或者你还是想去和……那些可能是你的后代的人见面?”
“呃……我想,至少,去检查一下我的行李是不是和我一起来了,所以我至少会和那些被毁了房子的人简短的说几句。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想我还能在这里当一段时间的侦探。不过,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多,根本不确定我是否能在这里成为侦探。如果我需要钱,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可能会更容易。”
“确实。好吧,今晚睡一下。你旅行了那么久,还差点淹死了。你肯定累坏了。”
“但是我不想把我的东西扔在废墟里……”
“没事的没事的!圣理河还没缓过来。我敢肯定,他们现在还呆在宾馆里。警察也得去现场,所以我们可以明天去看看。“
“好吧。谢谢你,乔治·乔斯达。“
“酷哦。唔,如果你决定去‘百慕大三角’的话,我也想一起去。在新世界里一个人旅行会比较难,我也想去看看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谢谢。但是……我不能解释为什么,不过我想你不应该来我的世界。两个‘乔治·乔斯达’见面以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某种类型的时间旅行悖论?
“那我就让他当‘乔治·乔斯达’。无论如何。我和‘乔治·乔斯达’不是一个人,所以这怎么会是悖论呢?”
“……我们还不知道超越是怎么打算的。”
又来了。我开始厌烦这个词了。
“好吧好吧,虽然我很想看看另一个世界,但是我怀疑要是没有这100年里的技术,我可能呆不久,所以我可能会留在这里。你们有火车和飞机吗?回趟家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唔。”
“在我的世界里,你大概13个小时就能到那里,从成天到肯尼迪。”
百慕大三角的一个点就在曼哈顿岛上面。那里有自由女神像的吧?
“成田?在成天山?”
“确实。肯尼迪国际机场,是用以前的大总统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的名字命名的,它是曼哈顿岛上的一个机场。”
“啊……曼哈顿,所以是美国?一位可能还没在我的世界里出生的总统。我们两个的世界的历史可能是不同的,所以他也有可能从来不存在。"
“是的,事实上,如果这里是你的未来,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这些事。”
“你也这样想?”
“你最好不要想太多这件事……”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白碑。
“你好?”
“乔治,你现在有空吗?”
“是的。”
“你猜对了,老弟。他们的梦就是问题的答案。”
“……啊!已经查清了吗?真的吗!?”
我看了看九十九十九。他看起来有点难过。我们也有我们的‘哈维尔·科特兹’吗?想到会涉及到‘性虐待’的内容,我已经觉得不大舒服了。
白碑继续说:“当我第二次提到梦的时候,他们都跳起来了,直到我们提到之前,他们都忘光了。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提到了一个用帽檐遮住眼睛的男人。他在他们的梦境中出现,并且告诉每个人同样的事。‘你被警察逮捕了以后,如果他们问起梦的事,你就这样和他们说。“只要乔治·乔斯达来了杜王町,我就杀了他。”’他用了你的名字,乔治!这15个人里每个人都说了同样的事,并不是像走调那样的。像是同一个人把这个消息植入进他们的梦里。他们也知道他的名字。‘吉良吉影’。乔治,这他妈的,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你最好离这件事远点。”
哈?杜王町?
那是什么地方?这人是谁?谁是吉良吉影?
是他代替了哈维尔·科特兹成为密室先生,而且还通过他们向我发出警告……?
“太可怕了!我才不去那个鬼地方,”但我的话并不能让白碑小姐买账。
“不,说真的,乔治。有危险归有危险,是吧?我们仍然需要你去处理这件事,你敢去的吧。”
“我说了我不准备去。”
“你每次这么说的时候最后都还是去了最危险的地方。”她已经很了解我了。
“只不过,这听起来就像是他在引诱你上钩一样~”
“不是。这家伙能进入别人的梦境!这太糟糕了!”
“啊,但是你说过这像是在挑衅你来着。”
“这特别危险。我知道我们的工作都是要面对些奇怪的家伙,但是有些人已经在另一个程度了。这人绝对是要再上一个层次。这都超越了人类的理解能力。”
可就是这样才让我更好奇啊!尽管我没这么说。我受够了。“不管怎么样,多谢,”我说罢,挂断了电话。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九十九十九。“所以大体上是我必须得去是吗?”
“额……是吧,”九十九十九说。“但是我该管这事。我的世界里我和我的乔治已经解决了那个版本的案子,我们应该先考虑优先去做什么别的事情。”
确实,我应该这样。“那这件事我还是去好了。不过我还是会给你付账单和旅费的钱的。听着,我会带你去曼哈顿,看着你穿过那个三角去另一个世界,然后我就去杜王町。”
我迅速的在手机上找了一下杜王町的位置。找到了。
在东北方向,靠近S市的海岸。还从没去过那里。也从来没听说过。但是那里的某人却想让我远离。
“好吧,有趣起来了。我先回家了。等我明天再来,给你带部手机。虽然那是用我的名字登记的,我们就用那个联系好了,”我说。
九十九十九对我鞠了一躬,我吃了一惊。
“嘿,现在……”
“谢谢你的这些好意。毕竟,我们只是刚见面几小时而已。看起来两位乔治·乔斯达都是绅士。我坚信我们这次的相遇是有意义的。”
“哈哈,行吧。也许有,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不用这样礼貌的也可以的,这种有100年前的感觉的认真什么的,在这里的话更随意点也是可以的。”
“嘿嘿,我的乔治和我过去也是比较‘随意的’,我保证。但是我很感激。我之前那会儿不是挺拖累你的,我是为此而道歉。在那种时候我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确实。无论如何,我回家了。拜拜。”
“嗯,明天见。”
我只把名片递给他就分别了,好像在奇怪的邂逅中遇到了奇怪的人,但是会有最后能成为好朋友的感觉呢。但是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以后,就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消息传来说九十九十九死了。
他的尸体被发现在了杜王町。
这样的话,我想。看来某人其实就想让我过去。
之前那个根本不是警告。那一直就是个邀请。可恶。
即便你不杀他,我也本打算去的,你这混蛋!九十九十九不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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